一只谁

【陵光水仙】揽镜自顾

千夜:




天璇王×陵光,精分现场,真是爱情


主要是满足了自己狠狠苏陵光的私心,送给懒癌老师,冷坑抱团取暖


好了不许笑真的不要笑这是一个悲剧










天璇王端着一张无甚喜悲的脸从两列跪伏的朝臣间负手走过,他繁奢的深紫色裙摆拖曳在地上,却无端带出一种肃杀之气来,压得人不敢抬头,也不敢稍露怯色。


他的脚步坚持到寝宫便有些乱了,寺人上前侍奉他脱衣,先是最外的深紫朱雀刺绣罩袍,然后是对襟衫子并金锁璎珞,解腰封的时候天璇王踉跄了一下,被身后寺人笨手笨脚一扯便扑到屏风上去,只听“咯吱”一声,那中间嵌着的一面铜镜便顺着天璇王肘子的力道转了出来,身后的寺人吓懵几息才跪下请罪,天璇王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人,摆手令他退下了。


陵光只穿一身白色中衣,拦腰一匹紫带束着,头发也都垂散下来,未加修饰,整个人站在天璇堂丽的寝宫里几乎显得有些瑟索可怜了,天璇王心里一软,几乎是下意识地走过去拥住他柔软的腰肢,语气里藏着自己都惊讶的心疼与疲累,“好久不见。”


陵光红着眼睛推开他,他哭得太久声音嘶哑,连累的整个人都软弱不堪,“我去过公孙灵堂了,他是被人毒死的,凶手堂而皇之地走出他的府邸,就那样轻易取走他的性命!”


“我会替他报仇的。”天璇王神态平静。


“那人就是来报仇的!报瑶光的仇!公孙是替你的罪过去死!”


“我没有罪过。”天璇王的表情和他的话语一样无情而坦然,下一秒他看见陵光的泪水,于是面具破裂,他咬牙颤抖着问,“你恨我?”


陵光不语,他眼睛眨动的时候长长的睫毛就像蝴蝶蹁跹,两点晶莹的泪珠挂在尾翼,总是不自知的美。


天璇王于是叹气,“你应该恨我的,裘振因我而死,公孙钤又步他后尘,白骨如山,江山动荡,可不都是为我这点野心陪葬?”


他低下头吻掉陵光眼角的泪水,他不知道那是为谁而流,这答案于他也确实毫无意义,他手心里是一个娇软多情的可人儿,他本该被放在堆积如山的珠宝顶头,他是这里面最尊贵的一件,在他身上该是轻柔绫罗而不是冷硬盔甲,在他手里该是团扇招风而不是刀剑伤人,入他眼里该是盛世太平而不是杀伐谋篡,入他耳中该是丝竹管弦万民称颂而不是谩骂冤哭后人唾声,史书当写他风流多情红尘客,而不是冷厉贪婪落败寇。是他将他一步步害到这样境地,他的陵光,他耗尽鲜血与白骨填这河山,最后一人,是他的陵光。


他的吻恰好到了陵光的唇角。


他用舌头撬开他的唇齿,尝到桂花酒的甜味
儿时才记起自己嘴里的血腥,于是他恶作剧地去捉陵光的舌头,交换彼此的味道,两人几乎是同时喘息起来,在这甜蜜的角逐中忘记了争执与痛苦。


吻到动情时,天璇王突然觉得脸上一凉,金属冰凉的质感瞬间让他清醒,他伸手推了一把,面前又换回精致的浮雕花纹,陵光已到屏风后去了。一个小太监听着声儿进来问候,天璇王摆了摆手,唇角挂着从那人脸上偷来的笑意,他要把他的陵光藏起来,谁也不给看见。










天璇王和陵光不是双生子。


究竟先有的谁,也没有人来主持公道,于是两人总是争执。


陵光坚持,他十六岁才即侯位,十八岁才称王,在那之前,这世上只有一个陵光,在那之后,才有了天璇王这个人。


天璇王冷笑,他十六岁之前是天璇侯世子,十八岁之前是天璇小侯爷,而今是天璇王上,往后就算变成天璇侯,天璇郡主,天璇县主,他也就是他,他生在权柄之中,长在高墙之下,从前以后都是这个样子。倒是陵光,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个陵光,或许是在十七岁是裘家灭门,或许是在十九岁时裘振惨死,也可能是二十二岁时,有个肖似故人的蓝衣青年朝他伏首一拜,愿他做这盛世之君。


谈到故人时,两人通通都沉默了。天璇王是惜才,陵光是念旧。


天璇王见裘振较多,他与裘振总角相誓,在君臣关系上也算锦上添花,他自幼便知裘振是他的人,只是没想到他将自己交付的这样彻底,他反而承受不住,先乱了阵脚,倒让陵光钻了空子。


陵光自是与公孙钤更加交好,他们志向虽不大同,品性倒还合得来,花间径漫步,水中亭静坐,虽不比天璇王和裘振势如破竹谋天下,倒也算偷得一段无用的静好时光。


陵光性温,嗜酒,不争,爱哭爱笑,全是与天璇王相反的样子,连皮相上也要和他作对——他们本是一样的身量和面相,然而相由心生这话也要应验。


天璇王惯常戴冠,将浓黑的头发全部束起,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来,往下是斜飞入鬓的眉和顾盼神飞的眼,高挺的鼻梁和淡色的唇更不用说,通通带着光彩照人的艳色,艳极不妖,倒有了盛世王朝的厚重与威严,叫人一眼不敢轻看。他也好用隆重颜色,深紫锦缎制成华服,肩头两团朱雀羽翼振翅欲飞,偏偏衣裙前摆用了正红,走动起来更加晃眼,不可一世。


陵光却不一样,他常穿轻浅颜色,最爱丁香色的纱衣,轻轻薄薄地罩在白色中衣上,腰封也是纯紫,越发衬得他体态高挑风流,有如玉树临风,行动轻盈却不孱弱。他也不戴冠,只将顶上一层厚重的用发绳聚起,其余便随意散着,再用抹额并些羽毛亮片装饰,前面留四绺须发,脸蛋便愈发显得圆润干净,他的眉眼乍看是平和寡淡,再看时眉是春山眼是秋水,鼻头圆得可爱,唇色里深外浅,整个人都罩着一层浅而柔和的光,让人怜惜而不敢亵渎,他哭是梨花带雨,笑是杏花初绽,嗔怒都含着情意,那情意也不为眷顾谁,或许只是孤芳自赏一点心思罢了。


他们是这样不同的两个人,不要说外人,且连自己都难以分辨对方是真是幻,他们有时争锋相对,有时又惺惺相惜,有时能日夜作伴,有时却数月不见,他们坚信对方是属于自己的,又坚持自己不同于对方。


他们并非同生,却终要共死。







天璇王走进地宫的时候,铺面一阵酒气,他动作不甚温柔地将陵光从地上拉扯起来,将他抵在裘振的棺木上,问道,“你现在还在这里做什么?嗯?遖宿大军已到济州城下了,你来问一个死人讨兵么?”


陵光手中的酒坛摔碎在脚下,他很久不哭,也很久不出现了,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出现的必要,天璇已不需要一个温软多情的陵光来带领他们走这最后的辉煌,然而等待和煎熬的时间总是太长,没有人可以一直坚强无畏,他突然,有点心疼天璇王了。


就着这点心疼,他踉跄着扑到天璇王的身上,拥着他僵硬流血的躯体不住发抖,从前天璇王问他恨不恨,他不回答,不是不恨,只是有些东西比恨更深,反而不好出口。酒水肆意流下,不可避免地浸到伤口,两人都同时颤抖起来,也醉也痛,天璇王把头深深地埋在陵光的肩窝,那是可以盛下他所有软弱与泪水的地方,他突然理解了陵光的软弱和泪水,在他们即将分别,即将合聚的时候。


陵光在地上摸索了一块碎瓷片,他的手心被刮出道道血痕却浑不在意,他将那沾血的凶器捧到天璇王面前,做出一个诚恳的请求。


“杀了我。”


天璇王一把打落那东西,抓住他的手想去包扎伤口,陵光却用出奇大的力气挣开了,他沾着血污的手抚摸了天璇王的脸,看着玉器生瑕,一字一句地说,


“你早该杀了我不是么?倘若你早点清醒,天璇也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,天下也不过鼓掌之中,你都明白是不是?!现在亲手杀了我还来得及!一切都会好起来的。啊?你都明白的是不是,杀了我,你是天璇的王啊!”


这回轮到天璇王沉默了,他被陵光逼进了死角,背后靠着冷硬的棺木,身前压着熟悉的温热的躯体,他疯狂摇头拒绝那个请求,这不是第一次理智与感情的碰撞,他知道自己聪明绝顶,敏于计算,趋利避害,果决残忍,可这还不够打败他的感情,远远不够——那是自少时攒压的孤独与热情,他知道自己一生注定会辜负很多人,最终背负着这些错误与遗憾浩荡热烈地去爱一次,这是一场声势浩大的告白。


他感觉到自己脸上温凉一片,温的是血,凉的是泪,他还是哭了。


这一定是个可笑的场景。天璇王被压制在角落里摇头哭泣,而陵光拿着凶器威逼喊叫。
其实这也并不值得稀奇,天璇王只是被戳到软肋,陵光只是穿上了盔甲。


地宫深处不见天日,他们总会走到阳光下去,天璇的城墙血迹斑驳,威严赫赫,他们会并肩站在那里,宛如一人,永不分离。














文中两人没有一个是我所理解的陵光,第一段说天璇王害了陵光,第三段说陵光拖累天璇王,可能他就是这样矛盾一个人吧,好了我是个包吹请不要揍我~

评论

热度(49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