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谁

任平生

旧时执雾:

少年行续
私设严重
刺客背景改动
江湖文,一发完(๑•ั็ω•็ั๑)


天玑天枢天璇三国交界,玉衡故道以北,有一座小镇。小镇并不隶属各国,实乃三不管地带。镇上也就鱼龙混杂,多为江湖人士出没。


一客栈内,因时间尚早,也就零星几桌客人。只听一桌两人道“听闻天权王前几日遭逢行刺,你可知刺客是谁?”


看对面那人摇头,这人接道“是墨阳剑。”
另一桌闻言,也参和进来“墨阳剑!这斯不是已在江湖销声匿迹许久了吗。”


“谁知道呢。想那墨阳剑年少成名,一人单枪匹马挑了几大妖道。简直大快人心。不过…”


“不过什么?”


“不过鲜少有人见过他的样子,只认识他那把剑。不是总有传闻,说墨阳剑入了朝廷嘛。”


一人急忙摆手“哪能啊,墨阳剑再厉害,也就是个刺客,你听过刺客上朝吗。真是滑天下之大稽!”


几人说笑间,全然没注意角落处一人。他无奈一笑,留下几枚铜钱,回到了自己客房。


客房中床上还躺着一名紫衣公子。他穿的是华衣锦服,长的也是娇俏水灵,活像个瓷娃娃。此人正是天璇王陵光。


此时陵光正紧闭着双眼,呼吸平稳绵长,是熟睡的样子。


那人回来后先是坐下倒了杯茶,而后叹了口气。


“既然醒了,为何不肯睁眼呢?”
沉静了一会儿,床上的陵光才渐渐睁开眼睛,眼里是一片清明。


“孤王只是在想,副相这是何意。”
陵光坐起身来,看向正在喝茶的公孙钤,“孤王没记错的话,公孙副相此时应该在棺材里。”


公孙钤手一顿,将杯子放在桌上“假死只是权宜之计。”


“权宜之计!”陵光将拳头握紧,怒道“你可知,你可知孤王…”话到嘴边,却又不知怎么说起。只得冷哼一声,不再看他。


“适逢乱世,王上您又一蹶不振。这副相之职实属难当。我早意如此,恰巧那瑶光国遗留下来的皇子有意杀我,便顺水推舟了。”


“瑶光…你是说…”


“正是王上心中所想之人。那杯毒,我并没喝。此意一是消了他的顾虑,二是顺理应当的恢复我墨阳剑的身份。更方便行事罢了。”


闻言,陵光的目光竟冷了三分,道“好一个墨阳剑!没曾想我陵光引狼入室,竟念着旧情让一刺客成了副相。现在更只身把我掳来至此,你到底意欲何为!”


公孙钤起身,朝陵光行礼。这人还是一副君子气派,一如之前,也如初见。不卑不亢,不惊不喜。不论身份如何,这气质倒像是浑然天成一般,刻在骨子里,却又不让人违和。


陵光有一瞬间的怅然若失。仿佛又回到了朝堂之上,意气风发。又仿佛听得那人向自己分析天下局势,头头是道。一时间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。


“王上,臣生是天璇人,死亦是天璇的鬼。我是公孙世家子孙不假,我是一名刺客也不假。只不过微臣不孝,公孙家族世代为官…偏到了我这代成了刺客。”


陵光听的有些糊涂,皱眉道“你的意思是…”


“王上明白就好,无需多言。臣即使是名刺客,也愿您做这盛世之君啊!”


“你起身吧,且与孤王好好道明白,这里边的利害关系。”


公孙钤命人拿了几碟点心,和一副棋盘来。


陵光起身坐到对面,亦给自己倒了杯茶,说“丞相早些和我提过,说副相精通棋艺,可以与之切磋。偏不料到副相进了棺材那天,也没找到机会。今日…公孙少侠这是想…”


公孙钤淡淡一笑,摇了摇头,说“切磋棋艺一事儿,等以后有了闲情雅致时再说,现在不是时候…我偷偷把你掳出来,王宫那边估计得封着消息,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,这事儿一完,我得赶紧把你送回去。”


陵光眼睛向上一挑“哦?”


“你不会以为我带你出来就是让你游历江湖的吧。”公孙钤笑道。


陵光手执一白子,“君臣之礼不可废,你是怎么跟孤王说话的。”语气倒不见怒气。


“既然出来了,就得防着隔墙有耳,被别人听见,不太好。”公孙言毕,又道“倒是有点想念以前那个陵光了。”


“我念着的也永远是以前那个钤哥哥。”陵光不温不火的说道。


行,记仇的本事倒没变过。公孙想。


“既然出来了,你还是可以继续叫我钤哥哥的。”


“虽然出来了,但君臣之礼仍不可废,孤…我还是叫你公孙少侠吧。”


公孙钤无奈笑道“真不似以前乖巧啊。”


“你倒似以前那般油嘴滑舌…副相一职,果真委屈了公孙少侠,得忍着性子这么久。”


陵光说完,将一直搁在手中把玩的白子放到棋盘中间。


公孙钤执一黑子,脸上竟还有些得意“在其位谋其政。我当副相一天,我们也始终是君臣的关系,不得僭越。现在我是江湖草莽,得有匪性,才能震得住别人。至于哪个才是真正的我,早已经分不清了…”而后又自嘲般的一笑“又何必分清呢…”
言毕,将黑子落下。


陵光细细沉着了好久,才道“我父王在位的时候,我一直觉得,天璇这一亩三分地是困不住我的。后来…也就真的困住了。但要说我多难过,也并没有。这个担子,已经压的我怎么难过都不知道了。”


“也许这就是命吧。”言罢,公孙钤又把一黑子落于棋盘之上。


陵光静静看着他,虽不知他想耍什么把戏,但也不打扰,只是说“我也并非多爱民如子,只是不想让天璇毁在我这一代手中罢了。盛世之君,总归是比乱世要清闲些的。”


公孙钤笑着点点头,并未搭话,只拂了拂手,道“你看。”


陵光闻言向棋盘看去,只见中间是陵光落下的白子,而旁边零星几点黑子。


“中间是天璇。”陵光说。


公孙钤欣慰道“你还是一如既往的聪明,不错。”而后又指一黑子“这是天权。我曾去探过天权,天权王虽不理朝政,但国力还是不容小觑。可以称是几国中最富裕的国家。而且地形易守难攻,军力也属上称。几国迟迟不动天权,不是没有理由的。而且…我前几天去刺杀天权王,他身边高手很多,我几乎没有近身。”


陵光点点头,接着说“这样说来,执明也许不是赢家,也绝对不会是输家。那遖宿呢?”


“遖宿鲜少与外通人烟,可自有一套自己的本事在。灭天玑,吞并天枢也早就说明了问题。现下应该可以放心,他暂时不会去动天璇。天玑和天枢的处置问题就得让他头疼一会儿。不过过段时间,等他完全处理了这两国后,综合国力肯定再上一个阶梯,难保不会对天璇开刀。”


“公孙少侠说的在理。”陵光微一皱眉,指了指剩下一颗,问“这颗是?”


“这颗便是仲堃仪仲大人了。”


“哦?他…能成事吗?”


“仲大人才华,见识,均不在我之下。而且他还有野心,有抱负,这种人,如果是生于帝王家的话,绝对会是个好君王。只可惜…”公孙说完,无奈笑笑摇了摇头。
陵光喝了口茶,嘴角难能可贵的向上挑了一下,带点玩味的意思“公孙少侠这是可惜了不成…”


“可惜有,侥幸也有。只是不知,这仲兄下一步意欲何为。不过不管怎样,都要等上一段时间了。”


“照你的意思,我是明白了。现在确实是各国休养生息的阶段。不知,你下一步计划…”
公孙钤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“且看,你可知棋子之外剩余部分是什么?”


陵光微一沉思,了然道“江湖!公孙钤,你可真是个妙人!”


“你先别急着夸我。这也是我带你出来的原因之一。天璇国力不弱,就是缺一个能带兵打仗的将才。江湖虽多是草莽,要论领率的才能可不比那些朝堂之上的将军差。而且还大多武功高强。史书上,那些江湖侠客出身的领兵之人可不在少数啊。”


“你的意思我懂,你是想…让我亲自去请他们?”
公孙钤手指在桌上一敲,笑道“非也,非也,山人自有妙计。”


陵光冷哼一声,偷偷执一白子放在手中,称公孙得意之际,射了出去,正好砸中了他的脑门。


只听公孙钤“哎呦”一声捂住了额头,无奈道“此乃小人行径啊。以后传了出去,天璇王颜面何存。”说着,抬头瞅了瞅正在冷笑的陵光。


只听他义正言辞地说道“孤王何时要过脸面。”


一句话怼的公孙钤哑口无言。心道,出来一趟,陵光嘴上功夫见长。话却是万万不敢开口。


陵光那一下也是用了十成十的劲道,当下公孙钤的额头就多了个青枣,人却不恼,竟看着他还有些高兴。陵光那意气风发的劲儿又回来些了。


当初与陵光分开后,公孙钤就常听大街小巷,或是客栈说书的嘴里议论天璇王是如何励精图治的,心下也有了一番神采奕奕的模样,谁知再见,竟是那副局面呢?


常听人言物是人非而不知,现如今却自有一番体会。


二人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,竟不知不觉畅谈了一夜。其实以往也多是机会,只是心境不同罢了。脱去前尘俗世云霄,洗去纤尘与羁绊,二人的见识与经历竟都比对方想象中的更有趣。


夜深露重时,闻汝知不知。


第二天一早,陵光从床上醒来,发现公孙钤已经端了一碗粥进来了。热气腾腾的粥往桌上一放,陵光发现自己是有些饿了。


“外面的吃的比不上王宫,先喝碗粥裹裹腹,待会儿我们走,我还去给你捉野兔吃。”


陵光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欣喜跳跃,拍手称好的孩子了,他只是淡淡一笑,点点头。却并不妨碍公孙没有缘由的高兴。


“待会儿我们去哪儿啊。”陵光问。


公孙本想说去了你就知道了,结果想想自己头上的枣,坦言道“我们去找神仙。求一味药。”


“哦?”陵光闻言来了点兴趣“这神仙是何许人也。”


公孙钤一拂衣袖,倒有点说书人的架势,说“江湖上最近有这么一句话。神仙庙里住神仙,惹着神仙命不见。说的便是这方神仙。此人乃用毒高手,听闻他手中之毒,寻遍天下,就恐他自己手中都没有解药。这人爱制毒,却不爱解毒,爱售毒,却不会售人解药。”


“天底下竟会有如此神奇的人物。”陵光惊奇道。


“他神奇的地方还多着呢,这样,我马车已经备好,咱们边走边说。”


公孙言毕,陵光点了点头,收拾收拾,随他出了门去。


陵光已经忘记上次出门的样子了。山和水仿佛没变过,仿佛又都变了。依稀在很久以前,又依稀就在昨夜。


公孙驾着马,冲后面不断探头观望的陵光道“记得我昨夜说带你出来的原因之一吗?”


“记得啊,怎么了。”


“那你知道其二是什么吗?”


陵光突然觉得他看公孙的样子有些模糊了,他摸了摸眼角,果不其然,有些湿润。他心里有个答案呼之欲出,却不敢言明。


他看不见公孙的样子,只听得出他语气的欣喜“我想再一次带你领略这山川湖海,与你再共赴一次江湖。”


声音之大,足足在山谷中回荡了好久…


领略山川湖海,与你共赴江湖。


多美妙啊…


陵光哭了,却露出了好看的笑容…


公孙钤将马车停到了山脚下,找了个遮风避雨的地方,升起团火。又将新鲜打来的两只野兔架在了上面,大功告成后,领功似的跑到陵光身边。


“在这儿,真的能等到方神仙吗?”


“放心吧,我打听过了。近日里他来这座山上采药。这天马上就黑了,我们等在下面,还烤着香喷喷的食物,不怕他不过来。”说完,继而又跑回去,向里加了些柴火,还冲陵光招手“快过来,这边暖和。”


陵光点点头,刚准备挪步子,就见从远处来了个书生打扮的男人,身后背着个筐子,还唱着找不着调的小曲儿。


公孙钤嘴角上扬,心想,大鱼要上钩了。


他拉过刚过来的陵光说“这人就是方神仙,你注意着点,千万不能说他小曲儿唱的不好,他会和你翻脸的。”


陵光突然像只受了惊的小野猫,急忙点点头。


这方神仙长的算清秀,就是眉目间有些阴郁,不知是否是因为经常碰毒的原因,整个人都沾染上了邪气。


他经过的时候,看了两人一眼,又看了一眼烤着的野兔,问“两位是在等我?”声音是与长相极不符的苍老和沙哑。


公孙冲他一抱拳,道“想和你讨样东西。”


方神仙一挑眉“想讨什么?”


“碧落丹。”


“杀人?”


“救人。”


闻言,方神仙仔仔细细打量了公孙一眼,冷笑一声“碧落丹可是见血封喉的毒药,救人,救人去西天吗?”
公孙钤磊落一笑“既然向你讨这样东西,在下便不能骗你。我是要救一个中了黄泉散的人。”
此言更是令方神仙一惊,连忙问“你怎么会知道。”


“一位故人曾告诉过在下,上穷碧落下黄泉。”


“哼,故人。是柳絮那个臭娘们。”


公孙钤微一点头“正是柳絮姑娘。”


方神仙来回踱了踱步子,说“碧落丹和黄泉散都是剧毒。却鲜少有人知道两种毒性相克,可做相互的解药。既然你知道,那也说明有缘,诚意呢?”他看了一眼公孙钤身后的陵光“你身后那个美人?”


陵光还没开口,就听公孙急忙道“不,他是舍弟。在下知道方


先生从山上采药下来定是饿了,特意准备了这个。”
然后一指那烤着的野兔。


方神仙点点头“在下独身惯了,你要真给我一个美人我也不好消化。今日心情好,这样吧,你让那美人滴一滴泪给我。正好近日我刚想研制一种毒,叫美人泪。”


公孙闻言顿了顿,刚想反驳,就听身后陵光道“那请先生好好享用,孤…在下马上把泪拿来。”


方神仙大手一挥,坐下,说“这美人脾气好,爽快,我喜欢。”


独留公孙钤一脸黑线站在那里,进也不得,退也不得,十分尴尬。


讨着药,送走方神仙。公孙钤又带着陵光驾马连夜向前赶去。
马车颠簸,陵光也休息的不好,干脆探出头来,看公孙刀锋似的侧脸,说“你可知我滴泪的时候想的是什么。”


公孙略一思索,目光微沉“想必是裘将军…嗯…身亡的时候吧。”


陵光在他看不见的地方摇了摇头,笑容竟显得有些娇嗔,道“是我站在副相棺木旁的时候。天璇内忧外患,没人依靠的感觉可真不好。”


幸亏你没事。陵光眼神流波婉转,看向公孙钤,这话终是没说出口。


公孙闻言一震,随即也欣慰一笑。


公孙钤告诉陵光,他们接下来要去的地方,是连营寨。
连营寨在天璇以南,可堪属几国中最大的寨子。在各地都设有岗哨,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情报网。寨主风无连也是个能人,曾带领手下连破几大妖道。且使得一把好刀,在江湖上有一定的声望。


“如果连营寨能为天璇所用,天璇的胜算岂不是更多几分。”


“没错,连营寨的岗哨分布几国境内,对我们获取情报的消息也有很大的作用。况且寨主风无连还是个领兵将才。吁…”
话音刚落,已是到连营寨山脚。公孙钤扶陵光从马车上下来,冲守卫的哨兵说“在下墨阳剑公孙,前些日子和风寨主提过此事。”


“公孙少侠是吧,寨主和我们说过了,少侠来了,直接请就是了。”言毕,另一哨兵就直接引着公孙钤和陵光来到了内堂。


风无连看样子三十出头,坐在内堂之上。行事做派都是不卑不亢,一副名门正派浩然正气的样子。


哨兵带他们到了位置,说了一句“请。”就自己退下了。公孙钤朝着风无连微一抱拳,说“风寨主,在下上次提过之事不知考虑的怎么样了。”


风无连微微一笑,没说话,只是上下打量着公孙身后的陵光,问“这是?”


陵光学着江湖人的样子,也是一抱拳,道“在下陵光。”


风无连先是吃了一惊,随后皱皱眉,长叹口气道“朝廷上的事儿,风某就算想管,也不能把这上下一大寨子都搭上去啊。还请天璇王另请高明。”


“风寨主别急,在下…”公孙钤还没说完,就见一哨兵急急忙忙冲了进来,说“寨主,那尹千恨,又来了。这回还不知道从哪儿带了一帮邪魔歪道,都攻进寨子里来了。”


“什么。”风无连又转向公孙钤,说“今日这局面你也看到了,不是风某不想帮,实在是无能为力啊。”


“风寨主别急,在下也随你去看。”


风无连略一思沉,想这墨阳剑也是各种好手,遍随他去了。
公孙钤带着陵光一边往战处赶,一边解释道“这尹千恨爱剑成痴,常常找些童男童女来祭剑,因此也成了江湖上人人喊打的魔头。不过这魔头也确实本领过人,估计武功在我之上。”


“你武功很高吗?”陵光问。


“那是当然,你不要看不起我好不好。墨阳剑在江湖上很有声望的。”


“我看是剑比人有声望吧。”


“那是我低调。”


这边刚斗嘴完,那边尹千恨已经把手头上一个人掐死,冲赶来的风无连说“齐老生前最后一把剑可是在你这儿所造,快把它给我。”


“我就是把剑毁了,也不会让它落在你这邪魔歪道手中。看刀。”言罢,就提刀加入战局。


风无连论武功,还是低了尹千恨一大截。邪魔歪道之所以成为


邪魔歪道,也是因为武功高强,身手毒辣诡异。


陵光见公孙钤一直看着,也没加入的意思,一下子把他的墨阳剑抽了出来,说“还愣着干嘛,快去帮他啊。”


“我要保护你啊。”


“不用你保护,快去。”陵光把出了鞘的剑递给他,推他加入了战局。


公孙钤一下子扶住了被尹千恨击退的风无连后,一剑劈上了尹千恨的剑,竟把他逼退两步。


“墨阳剑。”尹千恨仰天大笑两声“今这绝世好剑出鞘,且让我领教领教。”


再对战,身法戾气竟比之前还要强上三分。


风无连休息片刻,亦加入了进去。


一时间,公孙钤和风无连竟与尹千恨比了个不相上下。陵光正站在圈外焦急时,一人提刀向他砍去。尹千恨带来的人七七八八已被制服,这就是其中一二的漏网之鱼。


陵光感觉不对,赶忙往旁边滚去,避开了这一刀。而这人看一刀没劈中,又生生转了方向往陵光劈去。公孙钤一下子撞见,却被尹千恨缠着不得脱身。就在这焦急之下,陵光袖口一闪,袖箭一出,那人应声倒下。陵光闻声松了口气。


公孙钤亦松了口气,他还没来的急去想陵光的袖箭是从哪来的,尹千恨一剑已经刺来,而另一手已经掐住了风无连的脖子。


公孙钤出剑去挡,被内力震退了几步。他现下处于一个尴尬的阶段,不能进攻,只得防守。


他每刺出一剑,尹千恨都会拿手中的风无连去挡,公孙只得收回招式。而墨阳剑又邪气的很,他渐渐有些吃不住力了。
一个慌神,尹千恨提剑刺来,速度极快,快到公孙都没能反应要去抵挡。


咻的一声,尹千恨脸上的笑容逐渐僵住,神情变得不可置信。
公孙钤被尹千恨内力所伤,抑制不住吐出口血来,血吐在墨阳剑上,很快就被吸了进去。


他有些得意的看身后将袖箭射向尹千恨的陵光,随即冲他一笑。


“嗜血…”仅仅脱口而出两字,剑已脱手,人也就长归泥土了。
风无连从魔爪中解脱,咳嗽两声,勉强站起身来,向公孙钤和陵光点头致以谢意。


血雨腥风终到此结束。


公孙钤的伤并不重,休息半刻也就好了大半,反倒是风无连伤的较重。


但他一刻也没休息,处理完大小事宜后连忙赶到两人客房致谢。


风无连刚要行礼,就被陵光扶了起来。陵光看公孙向他点头,不紧不慢的从怀中将一药瓶递给风无连。
“这是?”


“尊夫人…所中之毒是黄泉散吧。终日拿千年人参吊命也不是办法,这就是黄泉散的解药。”


风无连闻言一惊,道“不是说…方神仙的毒,都没有解药吗?”


公孙歉意一笑“这个…在下确实不能讲。如果风寨主不信…”


“不…两位大恩大德,受在下一拜。”陵光见状,又要扶他起来,不过被公孙阻止。他看向公孙钤,只见他微微摇了摇头。


“风无连与连营寨从此听从天璇王调遣。唯愿吾王,长享盛世。”言罢,起身,从怀中拿出一块令牌交予陵光手中,“这是连营寨令牌,见此令牌,寨中上下听王上差遣。我…不,臣先告退。”风无连将手中药瓶握的极紧,手却是止不住的颤抖,走的也是极快。


陵光将令牌细细翻看,仿佛一件爱不释手的宝贝。


“行了,我还没问你,袖箭哪来的?”


陵光闻言一笑,将令牌收回怀中,“是方神仙给我的,说作为我给他眼泪的回礼。”


“方神仙,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,他莫不是看上你了。”公孙调侃道。


“当然是你看不见的时候。他告诉我,你看我眼神极不对,这袖箭是用来防你的。”


“防我。”公孙钤不可置信的指指自己“我可是正人君子。”


“方神仙还说,你武功高,一箭可能杀不死,所以给了我两箭。其中一箭,也就是射向尹千恨的,是萃了毒的。”


“我就这么不招人待见吗?”公孙钤无奈道。


“你有自知之明就好。哦,对了。方神仙还说,他有空会去天璇找我。如果公孙少侠再中了毒,就不用怕了。”


公孙钤连连向陵光作揖,戏称“你可真是块儿混江湖的好料子啊。”


两人又在寨中留了两天,确保风夫人没事儿后才踏上了回程的旅途。


公孙钤驾马,马车赶得也不快。伴着夕阳,陵光哼起了小曲儿,慢慢向阴影处隐去。


“哦,对了。我想问你,尹千恨…是不是你招来的。”陵光探出头来问。


“嗯…怎么说呢…齐老生前所铸最后一把剑在连营寨确实是我放出来的消息没错。”


陵光弹了下公孙钤的额头,道“我就知道是你。”


料峭春风吹酒醒,微冷,山头斜照却相迎。
回首向来萧瑟处,归去,也无风雨也无晴。


“下一次是什么时候啊。”
“待你一统天下之后。”


第二日清晨,侍从照例去清理寝殿。陵光失踪多日,丞相和几位大臣己经焦头烂额。


侍从刚进寝殿,就发现陵光安然无事的躺在那里,吓了一大跳,手里东西全都掉在地上,当即跪下求饶。


“王上恕罪,王上恕罪。”


陵光起身,挥挥手,道“退下吧,告诉丞相,孤王没事。”
“是。”


侍从走后,寝殿外竟传来喑哑低沉不知是被什么乐器吹出来的不成调的曲子。


陵光打开窗户,向外望去,那人挂在不远处一棵树上,吹着片树叶,冲他眨巴眨巴眼。


陵光回以微笑。


一如初见。


竹杖芒鞋轻胜马,谁怕?


一蓑烟雨   任平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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