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只谁

《招魂》

中间四只鬼挺甜的,最后一把好刀😫

浮云悠悠mio:

001
穿堂风冷嗖嗖地吹动门户。


仲堃仪站在繁复的阵法外,双眸死死盯着素白的帷帐下。


薄薄的肉眼可见的烟雾渐渐涌了上来,风声愈发紧了。


身侧的方士难掩激动,语气都是带颤的:“启禀陛下,故人魂魄至!”


仲堃仪揉了揉几夜都未阖过的眼,看向那层趋向清晰的轮廓,便摇头:“不,不是他。”


此人身形颀长而两肩挺阔,又怎会是还未加冠的少年?


“你,是谁?”


“天璇  公孙钤。”幕后的魂闷闷地答了句。


“大,大……大胆!如今这天下,哪还有什么天璇!”方士只当训斥犯上的小鬼。


“多嘴多舌,滚下去!”仲堃仪发狠踹了他几脚,转头笑眯眯地与故旧叙话。“公孙兄别来无恙否?”


“原来是仲兄。”伴着极浅的笑。


“是我。”


那抹瘦削的影儿慢慢凑近。


公孙钤感慨:“仲兄如今,大不同了。”


“公孙兄,还跟从前一样。”


……


二人你来我往,从往昔情谊谈到一国大政,不觉已至拂晓。


第一声鸡鸣带走了漫天星子。


几乎在同时,高处的晨钟传得悠远。


仲堃仪推了今日的早朝。


“我听闻,人死灯灭,而后便是魂归幽冥,何故公孙兄还在这世间游荡,可是有什么未竟之愿?”


若是有愿,他必定是要为故人做些什么的。


公孙钤摇摇头:“愿倒不曾有,唯一牵挂耳。”


“牵挂?”


仲堃仪正疑惑,四下又起风声。


再抬头,帷幕后凭空多出一个人影来。


“公孙钤!”听这口气,似乎有人恼上了。


“下官在。”


仲堃仪想,这必定是昔日的天璇王陵光了。


陵光全然不顾及旁人在场:“昨夜为何不归?”


“王上莫是忘了?晚间是您赶微臣离开的。”


“孤王赶你你就走?你怕是早就嫌身边这个是负累,正好顺水推舟?”


“微臣不敢,王上也不是负累。”


“哦?只是不敢?”


“微臣从未动过这等荒唐的念头。”


“哦。”陵光倒不是真要同他计较,逗了一场,便转了凝重神色。”这凡人阳气重得很,离他远一点。”


“是。”


公孙钤默默飘远了。


仲堃仪:……


金乌自最东的扶桑树上腾起,所到之处皆赠予朝霞晕染天际。


“抱歉仲兄,内子的脾气一贯如此。”


一谈到这个问题,陵光果然急得跳脚:“呸呸呸!什么内子?记住你的身份,你乃孤王亲封的天璇王后!”


内子?你是舍不得这天璇王才不肯入轮回道的么?仲堃仪心下便明朗了,只暗笑他痴。


“得见公孙兄,在下甚喜,余事皆不打紧。”


他们聊时,陵光双手穿过供案上的百英玉露,一脸的心有不甘,但也只能撇撇嘴,没甚么好语气地催促几句:“日头晒的很,我们怎么回去?”


“王上,我们……。”公孙钤想了想,试探着问。“不若在此歇上半日?”


“怎么?还没聊够?”


“并非如此,微臣也只是担忧王上的安危。”


“那好吧,准了。”


他公孙钤果然还和从前一样,还是那么的不会说话,拿来哄自家王上的鬼话倒是顺溜!
好啊!见色忘友!


仲堃仪脸色铁青,拂袖而去。


目的达到的陵光很是得意。


公孙钤也假作不知,反正观仲兄神色,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,他会回来的。


……


002
距离上次的招魂仪式已过了半月有余。


天下共主再次召方士入宫。


夤夜时分,四下静的很,轩窗外尽是深沉的夜色。


阵法开启,阴风呼啸而过,吹灭了殿内的豆灯,帷幕下慢慢浮现两个并肩而立的人影。


“齐将军?天玑王?”仲堃仪脸上写满诧异,狠狠剜了一旁瑟瑟发抖的方士一眼。


齐之侃挑挑眉:“仲堃仪?”


转而朝一旁的蹇宾耳语:“王上,天枢国上大夫仲堃仪。”


“小齐说笑了,我天玑难逃沦亡,天枢这等穷乡僻壤的小国,焉有继续留存的道理?”


“这么想想,也是。”齐之侃若有所思。


“仲堃仪?”蹇宾猛然记起。“就是那个使我国减产六成的卑鄙小人?”


“是他。”


蹇宾于是警惕:“他为何要引我二人至此?”


“该不是招错了吧。”小齐将军这样想。


“那他的这群方士应该是从国师的天官署找来的。”


“哈哈王上真会说笑……”


……


旁观的仲堃仪一句话也插不上,脸色十分的好看了:我当这天下共主还有何用!


003
“公孙兄,你见过吾王吗?”


“天枢王孟章?”公孙钤。“不曾。”


“齐将军,你见过吾王吗?”


“没有。”


……


后来,天下共主陆陆续续招来许多故人,只是叙完旧后,落寞依旧。


日复一日,年复一年,始终未见十六岁少年的身影。


亦没有一位故旧见过曾经的天枢王孟章。


看来这届方士不行,仲堃仪想。


他穷尽一生都在找寻上乘的方士。


直至垂垂老矣,生命走到尽头。


“朕欲不入轮回,魂魄游离世间,如何?”


“陛下万万不可!此乃阴司禁术!动辄灰飞烟灭,永世不得超生!”


“居然是这样……”仲堃仪重重地咳嗽几声,枯槁的指节无力地垂下。


该是孟章不愿见我,这个答案,早就有了。


004
仲春时节,私塾先生于大柳树下授学。


微风徐来,池塘褶皱。


“先生常道以史为鉴,为何今日,却闭口不谈先王之过?”


年过七旬的孟先生:“先王有统一钧天之德,功绩自然是大于过失的。人生在世,孰能无过?为人处世,莫要太过严苛。”


“学生承教了。”


……


何错之有?


仲卿无错。


本王亦无悔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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